白大褂里的温度
“娃,这鸡蛋你得吃”
“医生,我腰痛、肚子痛,想吐……”去年夏天的午后,60多岁的大娘蜷缩在墙角,声音被疼痛撕扯得断断续续。刚准备去食堂吃中午饭的彭文通,三步并作两步跑过去,可大娘瞥了他一眼,又把头埋得更低了。
“大娘,您看这是我的胸牌。”他飞奔回科室穿上白大褂,举着胸牌又站到老人面前。这次,老人终于肯开口。听完症状描述,他心里有了数:“您这症状像尿路结石,咱一边检查一边等您的家人?”扶着老人进诊室时,他特意把检查床调得更舒服些,一边操作探头一边念叨着:“婆婆,别紧张,我这检查床有魔力,躺会儿就不疼了。”
等家属赶到时,已经下午一点多。大娘的儿子握着他的手反复道谢,老人却从怀里掏出一个裹了很多层的塑料袋,剥好一枚汗湿的鸡蛋递过来:“娃,你还没吃饭呢。”那一刻,彭文通想起千里之外的母亲,眼泪差点掉下来。“姑姑,您煮的鸡蛋真香。”他咬下一口时,老人看着他笑了:“咱都姓彭,就是一家人。”
这样的温暖时刻总在诊室里发生。2024年4月,候诊区的老婆婆拿着超声报告哭成泪人:“医生说我只有3个月了。”彭文通凑过去一看,报告上明明写着“Ti-RADS 3类”。他帮老人理了理额头前稀疏的白发:“3类是低风险,跟癌症不沾边。”见老人仍半信半疑,他又伸手摸了摸老婆的喉咙,耐心解释了二十多分钟。最后老婆婆破涕为笑,拉着他的手说:“你救了我一命啊。孩子!”
探头下的坚守
“我这双眼,得对得起良知”
“别啰嗦了!急诊医生说是阑尾炎,要做手术,快点!”患儿父亲的催促声在诊室里回荡。彭文通深吸一口气,按住躁动的孩子:“家长安静点,给我三分钟。”他一边询问病史,一边观察孩子的反应——腹痛呈阵发性,平卧伸腿位时喊得最凶,蜷成胸膝位时转为呻吟。
“躺平、把脚伸直我看看。”孩子突然尖叫起来:我不要伸腿,我不要------。家长也急了:“别强迫他!”彭文通略有所思:扒开孩子的裤子,一看,右侧腹股沟区鼓一个包赫然在目。“是嵌顿疝,不是阑尾炎。”他迅速调整探头角度,屏幕上超声图像印证了判断。事后家长不停的道谢:谢谢大叔!
这份敏锐来自二十年的积淀。有次给乙肝患者做检查,常规扫查没发现异常,他却盯着屏幕不肯放手。“您喝瓶水再查吧。”800毫升水下肚,肝左外叶与胃壁间的低回声结节终于显形。患者抹着眼泪说:“我今天是踩了狗屎运!”他却在工作日志上写下:“肝硬化患者必查易漏区,必要时饮水辅助。”
作为科室“定海神针”,他的工作日常常从清晨七点半延续到深夜十点。同事说:“只要彭主任在,再棘手的病例都不怕。”他却总把功劳归给团队:“上次肠套叠手术,是杨荣碧、谢洪医生一起上手的。”科室想申报重点专科,他带着年轻医生啃文献、练操作,周末还跑去别的医院取经,朋友圈里晒的不是学术交流就是病例复盘。
超声探头外的抉择
“有些遗憾,只能藏在心里”
“爸爸,你什么时候陪我去公园?”女儿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时,彭文通正盯着屏幕上肠套叠患儿的影像。“乖,爸爸做完手术就回。”他挂了电话,和同事们戴上手套,超声引导下的水压灌肠术开始了。
这样的场景在二十年里反复上演。有次答应送女儿上学,急诊电话突然响起:“有一个两岁孩子肠套叠,急需复位!”他掉头冲向医院,等手术成功结束,才发现女儿发来的信息:“爸爸,我自己到校了。”
妻子总说他是“工作狂”,他却在朋友圈晒出女儿的画作:“熙雯说要给我惊喜,打开真是吓了一跳。”周末不加班时,他会带着全家去万达,看着女儿在游乐场疯跑,他说那是“最治愈的时光”。
对患者,他却从不含糊。有农村大娘舍不得做检查,他掏出自己的卡:“先做了再说。”遇到行动不便的老人,他推着轮椅送进送出,边推边聊家常。同事打趣他“太啰嗦”,他却指着胸牌上的党徽:“咱是党员,得让每个病人都踏实。”
从医路上的答案
“当医生,就是把重复的事做好”
“超声医生不是看图说话。”彭文通常对年轻医生说。在他看来,探头是眼睛,临床知识才是灵魂。为了读懂“生命密码”,他的书桌上永远堆着专业书,手机里存着上千个病例视频。
二十年来,他养成了“当天事当天毕”的习惯。再晚下班,也要把报告写完、资料归档。遇到疑难病例,他会翻出十年前的文献比对,甚至跨科室找内科医生讨论。“上次那个假性动脉瘤,注射凝血酶的剂量试了三次才找准。”他在朋友圈里分享经验,配文是“学无止境”。
如今,科室里的年轻医生都叫他“彭老师”。他带教时从不藏私,连怎么跟患儿家长沟通都细细传授。“对小朋友要说‘这是魔法棒’,对老人得说‘我给您看看哪儿不合适’。”他说合适的语言沟通是尊重、是艺术、也是医术的一部分。
月光又悄悄的爬上了阳台,彭文通医生轻轻的合上工作日志。扉页上写着他的格言:“以探头为眼洞察生命密码,以党徽为鉴恪守廉洁初心。”二十年从医路,他说自己不过是做了该做的事——就像那位叫他“侄儿”的大娘,那位笑出眼泪的婆婆,还有无数个被他从疼痛中解救的患者,都在时光里给出了答案:医者的价值,不是挂在嘴上,而是刻在灵魂里。